JBO竟博回望鳒鱼洲

  常见问题     |      2024-02-23 11:38

  JBO竟博在制造名城东莞,有一座三面环水、形似鳒鱼的小洲——鳒鱼洲。洲上遍布数十栋工业旧建筑,是改革开放初期东莞作为全国农村工业化先驱和模范的重要“物证”,也是东莞最具特色的工业遗址之一。

  白天,设计师和创业者们静悄悄地工作、思索,高耸的大烟囱、旧厂房是这里的绝对主角。它们骄傲地矗立,争先恐后向每一个走近探寻的人讲述,现代工业文明的火种如何从这荒岛上燃起,改革开放风云际会又如何使这岭南水乡变身“世界工厂”。

  夜晚,手捧咖啡、奶茶的年轻人成了主角,老建筑们心甘情愿地在这网红夜市充当朦胧的背景板——重新体味这“千灯夜市喧”的幸福,它们历经了多少年的等待!

  近年来,随着鳒鱼洲工业遗存改造和活化项目的推进,鳒鱼洲不再只是“遗址”“物证”,而成为“国际制造名城”的精神新坐标、“潮流东莞”的文旅新地标。

  爱追网剧的人踏上鳒鱼洲“鱼头”位置,或许会感到似曾相识。遮天蔽日的两排古木掩映下,建于上世纪80年代至90年代的“东莞市粮油食品工业公司”门楼沧桑伫立,一旁是同期建成的东莞市面粉公司办公楼。大热网剧《白夜追凶》在此取景,让鳒鱼洲赢得“东莞最佳影视取景地”美誉。

  门楼上,残缺的“粮”“工”两字并未被今天的建设者刻意补上,但彩色的琉璃瓦、干净的水磨石墙、岭南园林风格的凉亭,无不彰显出昔日的大门庭风采。

  鳒鱼洲文创园项目总监贺丹英介绍,鳒鱼洲从1979年开始便有企业正式投产,上世纪90年代达到鼎盛时期,最多曾驻扎52家企业。粮油食品公司下设的面粉厂、饲料厂、饮料厂等无不繁盛一时,在广东粮油食品工业系统中地位举足轻重。

  改革开放这部雄浑的交响乐,是如何在鳒鱼洲上奏响最初几个音符的?洲上第一家企业——制冰厂旧址内,“保鲜”着当初的记忆。

  1974年,鳒鱼洲等到了机遇。当时,邻近香港的东莞已是蔬菜JBO竟博、荔枝等鲜活商品出口的口岸,但保鲜要用到的大量的冰,需费尽周折从广州运来,往往途中便开始融化。于是,东莞决定申请建一座外贸制冰厂。鳒鱼洲,居于浩荡东江与厚街水道中间,乘船顺流而下可直抵香港,凭着得天独厚的水运优势登上了历史舞台。

  1979年,随着制冰厂投产,外贸和工业代替农业登上鳒鱼洲的舞台。这座现代化工厂解决了东莞众多食品进出口企业的保鲜难题。在当年的女工范丽英记忆里,赶上冰厂旺季,连海鲜档口、医院都来抢购,碎冰都成了抢手货。

  几乎与冰厂同步建设的肉类加工厂,开创性地采用“补偿贸易”方式,与香港展开合作——香港客商投资200多万元购买先进设备,生产的腊肠在香港销售,收入用来偿还设备款。东莞外贸就这样打开了局面。鳒鱼洲出口的金皇牌腊肠,销量在香港常年稳居第一,冻乳猪产品成了香港各大酒楼的保留名菜“烤乳猪”的重要食材。

  有岭南园林式庭院的面粉厂,更是东莞农村工业化之路上的一次精彩“探险”。东莞不产小麦,也没有吃面食的习惯,投资面粉厂,产品卖给谁?决策者们有的是眼光和魄力,用“出口猪肉换设备”的办法,从瑞士引进高端生产线,从美国、加拿大进口优质小麦,生产的各类专用粉应有尽有。随着世界食品制造巨头纷纷来东莞开办饼干厂、面包厂、方便面厂,面粉厂生意火爆,声名远播,参观者络绎不绝,俨然成了热门“旅游景点”,直到关停都不曾亏损。

  人们在思考东北老工业基地如何振兴时,殊不知,改革开放前沿地同样有“前进中的曲折”。2000年前后,随着外贸经营权逐步放开、粮油生产体系开放,鳒鱼洲上一众“开风气之先”的国企在竞争中走向衰落;东江大道的兴建,使得洲上繁忙的码头不复存在,企业相继搬迁、关停,“鳒鱼洲时间”凝固在恢宏的工业发展史中。

  沉舟侧畔千帆过,民营经济发展日新月异,鳒鱼洲上激情燃烧的岁月被人长久遗忘。

  沉寂10多年,鳒鱼洲重回大众视野。2019年,东莞市属国企东实集团承担起鳒鱼洲工业遗存风貌活化项目。

  走进粤港澳大湾区新时代的东莞呼唤一座文化新地标,鳒鱼洲被开发者寄予了最深厚的情怀。东实集团董事长刘波描述初见鳒鱼洲的震撼,“第一次到鳒鱼洲,从车流如织的东江大道走进来,仿佛一下子进入了另一重时空:破败的厂房、疯长的荒草、惊起四飞的鸟雀……但越往里走,越觉得别有一番味道。沧桑与潮流、荒芜与活力、人文与自然在眼前交错、汇聚。这是一个可以为东莞留下故事的地方!”

  如何挖掘并塑造鳒鱼洲深沉的工业气质?启动项目之初,东实集团便邀请专业团队对工业遗产进行细致整理,并寻访故地旧人,打捞碎片化的记忆和史料,从一砖一瓦、一个个看似不起眼的角落探寻那个机器轰鸣的时代,形成丰富的纪录片、图书等资料,让后来人可以按图索骥地感受鳒鱼洲上的峥嵘岁月。

  循着“与古为新,融合改造”的思路,早期海关机构、烟囱厂房等历史建筑被“修旧如旧”完好保存;而仓库、车间等特色建筑则在原有风貌上被添加潮流工业风设计,成为可自由定制、灵活改造的创意办公区和潮流商业区。

  2020年底,鳒鱼洲文创园正式开园。重新被注入灵魂、注入产业的鳒鱼洲,唤起了东莞人对往昔“世界工厂”“岭南水乡”的美好记忆,往昔那开放合作、创新变革的工业精神也被传承、焕活。

  在东泰饲料厂旧址,走进锅炉房改造成的咖啡馆,点上一杯“出圈”饮品橘皮拿铁,环顾旧时的灰墙和长窗、老船木制成的桌椅、华丽的水晶灯……浓郁工业风扑面而来。

  饲料厂那高达35米的“地标”大烟囱、原封不动摆放化验使用的瓶瓶罐罐的实验室,再现着“拓荒牛”们的创新精神。当年的饲料厂厂长回忆,这烟囱有别于周边冒黑烟的烟囱,只冒白烟甚至无烟,原因在于工厂自主研发的水雾处理技术,非常环保。饲料厂更与香港公司合作,闯出了合资经营新路,由香港公司提供技术、资金,产品在莞港两地市场独领风骚。

  去年4月,香港特区政府及立法会大湾区访问团访问东莞,霍启刚一行成员踏上鳒鱼洲,在这家咖啡馆一坐数小时,倾听着鳒鱼洲与香港的深厚历史渊源、久远又亲切的合作过往,不舍离开。咖啡馆接待了一个又一个香港参观团,所见所闻,让访问者们更加坚信“东莞制造+香港服务”的光明前景。

  鳒鱼洲苏醒,记忆的泥土里长出了新绿。一栋栋建筑中,新旧产业交相辉映,映照出一脉相承的制造精神——

  在“鱼头”位置,东莞海关办事点旧址与阿里巴巴东莞中心相对而立。海关外墙“依法执勤 把好国门”的大字,令人遥想鳒鱼洲开创的水运时代外贸的辉煌;而风驰电掣的跨境电商时代里,“东莞—香港空港中心”等出海新通道正为“东莞制造”插上腾飞的翅膀。

  漫步“鱼身”,众多创意设计机构在此集聚,曾经生产物美价廉产品的“世界工厂”,如今正阔步迈上依靠设计、品牌取胜的新路。

  逛鳒鱼洲夜市,总会与一堵彩绘墙不期而遇。门牌号1314,彩绘生动再现着小洲上工业繁盛时期,楼上楼下的职工恋爱、结婚、生子的“鳒鱼洲爱情故事”。

  那个年代的爱情和欢声笑语,一度停留在老职工的追忆和青春不再的叹息中。回忆里,当年的鳒鱼洲比城区还要繁华,夜市上支起一顶顶帐篷,露天卡拉OK、露天电影、全国各地风味的小吃店聚集……

  今天JBO竟博,“鳒鱼洲爱情故事”又续写出新版本。夜市上,“零猫咖啡”主理人段蕾带着爱猫,与男友用心经营着一辆移动咖啡车,捶柠檬茶、冲咖啡、接待顾客……两人配合默契。“不想上班,喜欢这份自由。”段蕾说,虽然一天到晚站着捶柠檬茶脚累胳膊酸,但规划好的未来激荡着两人的心——有摆摊积攒的经验和客户,不久的将来他们会拥有自己的门店!

  手工文创、轻食咖啡、游吟驻唱……升腾的烟火气中,一个个平凡的心愿闪闪发光。有人白天上班,晚上来朋友的摊位帮忙,放松了心情又补贴了家用;有人举家出动,从潮汕老家进货新鲜食材,将热腾腾的蚝烙打造成夜市“网红”。“最初是一帮年轻人在大桥下打开车尾箱摆摊、唱歌,常被居民投诉。我们把他们引入远离居民的园区,让他们自由发挥,慢慢形成气候,连园区企业的员工、刚毕业的大学生乃至城里的老字号,都纷纷加入这夜市大军。”贺丹英说。

  鳒鱼洲水岸夜市成了东莞首个现象级夜市。从飘雪音乐会、元旦跨年寻龙夜到新春水岸花市,重现了往昔“夜市桥边火”的传统,更延展出夜购、夜玩、夜赏的丰富体验,高峰期日流量达2万人次,成为东莞夜经济的名片。

  承载人间烟火,亦安放诗与远方。如果说水岸夜市是夜晚的“流量担当”,扎根聚集的科教文体新业态就是白天的“流量担当”。

  如何提取东莞名产麻涌香蕉的DNA?如何借虎门销烟历史了解毒品检测方法?如何检测东江水质?在溢星空生命科学中心,充满东莞特色的科学课程,吸引着“仰望星空”的科创人才。创始人宁宁告诉笔者,品牌2019年在洲上创立至今,已与国内外多所知名高校合作,服务全国上百所中小学,高峰时每天接待1400名学生。

  由中国篮球领军人物易建联创办的薪火阵营篮球培训中心旗下赛事JBO竟博、活动,正助燃中国篮球“薪火”。2019年,薪火阵营回到CBA广东宏远队“老家”东莞发展,扎根于鳒鱼洲旧仓库改造的篮球馆。在深圳长大的鳒鱼洲薪火阵营篮球馆馆长朱鹏飞,迷上这里的工业气质和篮球氛围,将周末篮球、冬夏令营等活动办得风生水起。

  鳒鱼洲的欢乐海洋中,年轻人高举手机对准装扮得五光十色的常青树,高耸的大烟囱在树后重叠,45年的时空浓缩在一面面亮晶晶的手机屏里。知来处,明去处。改革开放大潮磅礴向前,鳒鱼洲跌宕起伏的命运、在悠长岁月里的激情和等待,统统值得。